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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清早起床,你發現和你結褵十年,育有一子一女的結伴髮妻不見了,悄無聲息,只收拾了簡單而必要的細軟,什麼都沒拿就離開了,從此音訊全無,彷彿人間蒸發(只偶爾從你的信用卡帳單上發現附卡持有者的她還繼續刷著卡購買一些民生必需品),你會怎麼辦?
J. C. 龔達爾的《沉默的十月》,寫的就是這樣一個老婆悄然離家,從此浪蕩天涯,既不投靠朋友也不找尋家人,彷彿留下線索希望你能找去,卻又飄忽無蹤。只是,女主角雅絲翠不曾出現於小說主人翁存在的當下,只存在於他追憶過往的曾經,而且到結局末了都不曾現身。《沉默的十月》,無寧是愛情版的《等待果陀》。
究竟,一段感情要怎麼經營,才會讓同床共枕的兩個人,一個滿心歡喜的自認平凡卻幸福的享受著家庭生活的美好,一個表面看來無事但卻巧巧在心中立定了離去的日子。
被蒙在鼓裡的一方,為何竟能如此駑鈍無知,當日日相會,赤裸相見,談心拌嘴的枕邊人悄然計畫離去之事卻毫無察覺?
離去的那一方,對於終將到頭的關係,也不試圖挽回更沒想過談判,就只是默默的離去,不試圖拿些什麼彌補自己過去的青春歲月,也沒想過讓離去不會發生的晚回作為。
故事開展於雅絲翠的離去,「我」驚慌失措,不明所以,以及隨之而來的生活上的不習慣、不方便與失落感,還有不知如何向生活中習慣他們兩人出雙入隊的家人朋友同事與兒女交代,接著,男主人開始胡思亂想,想方設法否認對方的離去是永遠不再回頭,假裝只是不告而別的長途旅行。
等到逐漸適應了生活中沒有雅絲翠之後,「我」回想起兩人幾近不可思議的邂逅(所有的戀愛都有一段不可思議的邂逅)、相識、相戀,決定結婚,共同組織家庭,一起生活,生兒育女,發展事業,甘苦與貢。「我」仔細檢視邂逅至今兩人的相處,「我」自認對她的愛不曾消失,只是曾經一度迷惘,在出差時認識了工作上與心靈上更能彼此契合的一個女畫家,兩人在外地短暫陷入戀愛交往,可是那無疾而終阿,雅絲翠也不該會知道才對?還是,其實他老早就發現了?
「我」越是思考那短暫卻沒有被發現(或說揭穿)的背叛,越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越沒有把握,且越感到不安,充滿疑惑。原來同床共枕一起生活養育子女的夫妻之間,竟是如此陌生,我竟然不知道她在我之外是什麼樣的人?真實的她和我所看見的她是否是同樣的?⋯
J. C. 龔達爾在《沉默的十月》中以細膩纏繞的筆觸,透過主人翁的思考與追憶拼湊出一段赫然中止的愛情的過往經歷,點出男女關係的複雜難解,奧妙宛若神祇,我們終究只能在擁有時盡心盡力爭取信任以維繫,因為有朝一日但有一人宣告終止且斷然離去,再多的回想與思考都無法挽回那逝去的關係,因為關係必須兩人同心且承諾一起共同維繫才能持續。再多的背叛和爭吵只要兩人都願維繫關係就會存在,沒有爭吵看似和睦但只要有一人悄然離開就能嘎然而止。這就是現代愛情。


文/zen
書名:沉默的十月
作者:J. C. 龔達爾
譯者:蘇瑩文
出版社: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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