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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觀的人說人生十之八九都是處於不如意的狀態;樂觀的人說心念一轉,日日皆春。以活過六十年的經驗來解讀人生,我應該是歷經悲歡離合,看盡陰晴圓缺,走盡江山大海,嚐盡酸甜苦辣,只道是笑傲江湖,別來無恙。

年之將盡,反省人生,或者說是反省過去的這一甲子,真是起起落落,言語難以表述;只是起的時候少,落的時候多,錯的時候多,對的時候少。一生中有多半的時間都是在虛度年華、不知所措,基本上就是未能珍惜時間,老是在悲痛、哀傷、失望、沮喪、等待中過活著。結果,一愰眼,人生已經走上了最後的一個階段,也就是說走完了一甲子。


若問我是否後悔虛度此生?許多人從哲學觀或假道學上講,都會說過了就過了,不需要後悔。我則說,假如人生從來,我必然會珍惜時間,必然會謹言慎行、尊師重道、孝順長輩、處事小心。人生最大的錯誤大概就是太過衝動,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固然稱得上是有積極心、有做事的衝撞力,但也曾經因此而傷害過無數的人、做錯無數的事、耽誤過無數的光陰。


大學英文的第一課就是”If I were a freshman 假如我還是一年級的新生,從那時起就覺得人生無常、光陰似箭,需要把握人生、把握方向,然後每年年底,我都會認真反省,希望明年起能夠改過自新,但事到臨頭,又都忘了所有曾經有過的自我叮嚀,錯誤總是一犯再犯,還好的是年紀愈大,思慮愈多,犯錯的次數日漸下降,人生總算是看到一點希望,但是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年輕時太過忙於事業與金錢,賺的錢、做的事老是嫌少,為了名利,不計代價的削弱了對家庭、朋友應該付出的關心,以及對社會、人類應該付出的良知。


過了五十歲以後,猛然回首才發現,所謂的政治、新聞與傳說等,背後充滿了謊言、無知、利害與誘騙;因此,開始以地球村的村民與世界公民而自居,勉強讓自己的內心昇華到孔老夫子所說的四十而不惑也就是逐漸耳聰而目明,不再隨人起舞,不再盲目而衝動。天下萬物原本皆生而平等,戰爭多因族群挑撥而起,現實世界的人類多不懂歷史的教訓,依然有人(團體、黨派、國家、機構等)不斷的挑撥,也有人不斷的起舞,還自以為是替天行道,殊不知身犯大錯而不自知,害人害己而又自得。真是好笑又好氣。


到了六十歲以後才發現孔老夫子所說的五十而知天命,原來自己總是落後孔子的智慧十年,大地萬物自有其起始,一切自有其因果,隨緣而得天命,勉強則反其道而亡。雖是過於消極,但是太過積極者往往傷身傷神也傷人,如何自我拿捏就要看自己的道德修養與判斷的智慧了。


貧富不足以做為判定一個人的成就,貧富更不能以金錢做為衡量的標準,能夠真曉得貧富的定義,才能獲得佛教所說的大智慧,東坡在寫赤壁賦的時候已經說明了富有的智慧,一般凡夫俗子多半在最後闔眼時才曉得何者為富?因此縱論觀察所得,大部份的人在最後閉眼時,發覺自己赤貧如洗,原來一切物質與是非只是過眼雲煙,逝者如斯也,又有何喜之有。


病魔纏身往往讓我心神恍惚,很想一頭撞死,不曉得你有沒有這種經驗?愈晚有愈好,太早有這種經驗就是一種折磨了。只是每到台大醫院(台灣大學附屬醫院)看病,只見一堆病人的病都比我還要嚴重,原來自己所受的苦還算是初階,沒什麼了不起的。但是病從小而大、從細而寬,愈早知道愈好治,不論身體怎麼好都要有警覺心,常常檢查身體、多多運動、多注意飲食,不是僅僅讓自己能活得久一點,而是別讓他人(晚輩們)早早就要來照顧自己。


今後的我


唐白居易《祭李侍郎文》中有言:浩浩世途,是非同軌;齒牙相軋,波瀾四起。公獨何人,心如止水;風雨如晦,雞鳴不已。心如止水笑看人生,雖然不敢說是要繼續笑傲江湖,但是看事情盡可能單純化,多看看別人的優點,少挑剔別人的缺點;能夠大而化之的事情不必太過在意,不該老是擺在心頭的事情不必刻意去記憶,春天上山看櫻花,夏天海邊撿石頭,秋天北海賞楓葉,冬天白雪染額頭。喜樂自在我心,悲又何苦?


需要努力的時候還是要盡其己力,能為人間盡點義務的還是要多做點事情。我思故我在,一切自有定數,經過一番正向的努力,成敗又有何意義?過程的完美方得永留記憶,甚志無需記憶,那就更能懂得無來無去的大道理了。


能呼吸的時候就是有福氣,感謝地球萬物育我之恩,我將一步一腳印的走到人生的盡頭,縱使蓽路藍縷、艱辛萬苦,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必將苦口婆心勸導世人要珍惜世間一草一木,疼惜關懷自己的父母、子女以及朋友、親屬,再及至全世界的各族群生物以及人文、生存環境,將愁恨心放下,多加點慈悲心;多多原諒別人,體恤世間萬物自有其因果。


我不反對任何宗教,對任何正派的宗教都抱著無上的喜樂與景仰,我願向所有的神祇為人類萬物禱告,期望宇宙亙古亙今與未來均能運行如一;期望悲慘遠離世界所有的生物;期望每個人都在死亡後能進到另外一個心目中的伊甸園;期望明日太陽依舊上昇,而你我同在一齊呼吸,直到地老天荒。


 



圖片來源:東坡赤壁賦精華http://blog.gmw.cn/UploadFiles/2009-12/20231215635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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